【杂谈】滨江的冬

【杂谈】滨江的冬

深夜,来自西伯利亚的高压气流肆无忌惮地穿过开发中的红谷滩北部,带起工地的沙尘,便如舞台上疯狂的琴手一般,扫过学生宿舍外凸的窗台,留下扰乱学子睡梦的颤动。这种简单而优美的振动将以学子受寒的身体为依托,无力地反抗滨江校区令人窒息的漫漫冬夜。

当第一缕被云层折射而显得灰暗的光钻进校园,属于送奶工的电动车电机声准时地回荡于空荡的校园之中。在反射着金属光泽的路面上,三轮电动车滑出大门,仿佛连空气也不曾被扰动。

植物也似停止了呼吸——来自北方的杉树早已褪去了颜色,只留下浅棕的硬杆标志着它的不可撼动的地位,而来自南方的樟树却像是到了虚假的亚热带区域,在寒风中尴尬地守护着自己暗绿的叶子,终究还是失了几分色泽,不甘地融入了这个平凡而又清冷地冬日早晨。

大多数时间,路上没什么行人——穿梭于食堂、教室、寝室之间地学子大多只在上课前二十分钟暴露于沉重地空气中。在太阳只能够提供光而不能提供热地日子里,学子的取暖方式和帝企鹅一样,在拥挤的教室里靠着同伴身体散发的热量免受冷风的侵扰。

当人都在建筑物里,滨江便成为了这个城市的风眼。尽管冷风在校园里畅行无阻,它却无法真正地撼动些什么。滨江庄严地,无可置辩地沉淀在四周的高楼之间,宣告着学术的权威和神圣,向外漫溢着冬冷峻的气质。

看似工作了一天的太阳将踱到西边的校区楼房那边了。南方的天空隐约地被闹市地灯火染成带着黑点的紫色,昭示着人们夜生活的开始。但滨江却关闭了校园里的路灯——学子在教室里的学习不需要电光的指引,他们自有书本给他们的方向。绿地中心惨白的灯光居高临下地俯射整个校园,与活动中心渺茫地钢琴声交融成诡异,荒诞,极不真实却又客观存在的幽灵。行走在黑暗的走廊里,在这种幽灵的包围之中,在北风留下的颤动之中,任何一个膨胀的人都会被抽空,仅使留下一个最原始而纯真的自我,透过破碎的玻璃,凝望远方窗帘背后的暖黄灯光。

入夜,来自西伯利亚的冷风又扫过窗台,却无法扫入人的内心。这是滨江的冬。